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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蝠”之所倚——解读蝙蝠之“惑”
发布人:  2020-02-26

2020年春节期间,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的肺炎锁住了全国人民出行的脚步,大家一边响应国家号召自觉隔离在家中,一边关注疫情的最新动态。无数医护人员“不计报酬、不论生死”,投入到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抗疫战斗中,他们的逆行让人感动。反思一下,这场灾难很有可能是因为人类贪吃野味引发而来。

一、祸从“蝠”来

《中国科学:生命科学》英文版在线刊登了一篇关于研究武汉新型冠状病毒的论文,论文作者发现该病毒和SARS/类SARS冠状病毒的共同祖先HKU9-1病毒(这些病毒都在各类蝙蝠中有发现)类似,推测武汉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可能是蝙蝠。2020年2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报告称2019新型冠状病毒与其他已知的在蝙蝠中传播的冠状病毒存在关联,更具体地表明和蝙蝠亚种菊头蝠存在关联。菊头蝠在中国南方以及整个亚洲、中东、非洲和欧洲广泛存在。

蝙蝠,翼手目,被分为大蝙蝠亚目(通过视觉辨别猎物)和小蝙蝠亚目(靠回声来辨别猎物),是唯一能飞的夜行性哺乳动物,以捕食昆虫为生,也抓鱼、吸血和吃水果。蝙蝠有着较强的生命力、适应性和较快的新陈代谢能力,部分蝙蝠的寿命可达40年。除寒带之外,在地球上70%的陆地均有分布。目前已知最早的蝙蝠生存在大约5500万年前的始新世,身上能携带100多种病毒,是真正的“飞行的”高致病性病毒库,SARS病毒、埃博拉病毒、马尔堡病毒、尼帕病毒、亨德拉病毒、MERS冠状病毒等都是最早在蝙蝠体内发现的。它们并不会因此而染病,因为蝙蝠体内一个被称为“干扰素基因刺激蛋白-干扰素”的抗病毒免疫通道受到抑制,使其刚好能够抵御病毒,却不引发强烈的免疫反应。然而,蝙蝠可以让很多天敌成为它们携带病毒的中间宿主。

 

中华菊头蝠

(图片来源于网络)

 

二、人与蝙蝠


“老蚕晚绩缩,老女晚嫁辱。曾不如老鼠,翻飞成蝙蝠。

——魏晋  陆机《诗》


毛龟蓍下老,蝙蝠鼠中仙。

——唐 白居易《喜老自嘲》

 

绕床饥鼠,蝙蝠翻灯舞。

屋上松风吹急雨,破纸窗间自语。

——南宋 辛弃疾《清平乐·独宿博山王氏庵》

 

伏翼昏飞急,营营定苦饥。

聚蚊充口腹,生汝亦奚为!

——南宋 范成大 《蝙蝠》

 

虽然蝙蝠携带大量病毒,但是它们捕食害虫,对人类有益。自古以来,蝙蝠与人类的生活密切相关。汉代《易林·豫之小畜》“蝙蝠夜藏,不敢昼行”记载了蝙蝠的夜行习性。在中国传统民俗文化中,蝙蝠有着吉利的寓意,其音同“遍福”,象征着幸福绵延无边。古人对于蝙蝠的喜爱偏向于精神层面的追求,很多传世文物中都有蝙蝠的形象,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看到有关于蝙蝠的各种雕刻,比如窗花、木雕、玉雕、门上的福字等。蝙蝠作为一种吉祥的象征,深受人民的喜爱。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商代玉蝙蝠

(图片来源于网络)

 

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时期的玉蝙蝠,是我国目前发现最早的关于蝙蝠形象的文物。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了一件商代玉蝙蝠,其形象为一只展翅的蝙蝠,又似一个双立耳兽面,极具神秘色彩。春秋后期的蝙蝠纹饰主要作为一种边饰,起修饰美化整体造型的作用。汉至魏晋时期的蝙蝠纹饰主要体现在铜镜的装饰上,通常与柿蒂纹配合使用。唐宋时期的蝙蝠纹饰运用更为广泛,在服饰、花鸟画中较为常见。明清时期,不管是宫廷还是民间,对于吉祥寓意的纹饰图样追求更为炙热,蝙蝠纹饰进入全盛时期,被广泛应用于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蝙蝠纹饰与大量的花卉、动物、文字相组合,蕴含着丰富的吉祥寓意。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明宪宗《柏柿如意图》中的蝙蝠形象

(图片来源于网络)

 

故宮博物院藏清乾隆青花蝙蝠紋葫芦瓶

(图片来源于网络)

 

蝙蝠与人类关系密切,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各个考古遗址中出土的蝙蝠化石或骨骼。重庆地区出土的最早的蝙蝠化石属于旧石器时代。奉节穿洞遗址出土了马铁菊头蝠、西南鼠耳蝠、白腹管鼻蝠、大马蹄蝠等骨骼化石,尤其是出土了大马蹄蝠的头骨、肩胛骨、肋骨、椎骨、肱骨等骨骼化石,表明这些蝙蝠为自然堆积形成,是古人类的伴生动物,而不是人类食用的肉食资源。

 

大马蹄蝠骨骼化石

(图片来源于武仙竹、王运辅等:《重庆穿洞遗址大马蹄蝠化石发现及其意义》)

 

重庆中梁山地区第四纪洞穴出土了水鼠耳蝠、马铁菊头蝠、大马蹄蝠、白腹管鼻蝠等骨骼化石,也是自然堆积形成。

 

左:白腹管鼻蝠头骨化石    右:大马蹄蝠下颌骨化石(图片来源于谢硕:《重庆中梁山地区第四纪洞穴堆积及小哺乳动物群的研究》)

 

新石器时代丰都玉溪遗址出土的绯鼠耳蝠、马铁菊头蝠骨骼说明蝙蝠经常出入人类居所,成为人类的伴生动物。

早更新世巫山龙骨坡遗址和春秋时期巫山蓝家寨遗址出土了白腹管鼻蝠骨骼化石,虽然该动物起源时代早,但在其生存历史中所保存材料却很少。

明清时期酉阳何土司城遗址出土绯鼠耳蝠骨骼,这种蝙蝠体型较小,不利于捕捉,亦应是人类的伴生动物。

 

酉阳何土司城遗址出土绯鼠耳蝠左下颌骨

(图片来源于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动物考古实验室)

 

三、病从口入

 

蝙蝠虽是对人类有益的野生动物,不过与一些新病毒的暴发和老病毒的死灰复燃有一定关系。因此,人类要避免与其过度亲密的接触,与之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更不能大量捕杀食用蝙蝠。同时,除蝙蝠以外,还有很多野生动物也携带了大量的病毒和寄生虫。

每一种野生动物都是大自然不可或缺的一环,因为有了它们的共同存在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食物链,是自然和谐共存的根本。《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第二十七条规定:禁止出售、购买、利用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及其制品。

与食性单一的家养动物(猪、牛、羊等)和人工养殖可食用的野生动物(梅花鹿、貉等)相比,野生动物大多为杂食性,且食物来源较广,有时甚至会吃携带了大量有害病毒或寄生虫的野生动物,而成为了各种病毒和寄生虫的中间宿主,人类食用野生动物可能感染大量有害病毒或寄生虫。

 

果子狸携带了可损伤人类肺部及中枢神经的寄生虫。(图片来源于网络)

 

野生土拨鼠是导致鼠疫的“罪魁祸首”,同时还携带可损伤人类肠道、肝脏、大脑等多个器官的寄生虫。(图片来源于网络)

 

野生蛇体外携带的蜱虫可传播回归热、Q热和出血热,体内携带多种人畜共患性寄生虫,可导致人类感染腹膜炎、败血症、心包炎、脑膜炎等,损害多个脏器,危及生命。(图片来源于网络)

 

野兔携带可损伤人类肠道、肝脏等器官的寄生虫。(图片来自网络)

 

穿山甲体外携带蜱虫,体内携带可损伤人体脾胃病引发心肌炎、肺炎、肝炎等并发症的病毒。(图片来自网络)

 

刺猬体外携带多种蜱虫种类,体内携带裂头蚴、芽囊原虫等,这些寄生虫严重损伤眼睛、皮下组织、大脑、肠道等器官。(图片来自网络)

 

浣熊是狂犬病病毒的自然宿主,体内携带蛔虫、钩虫、蛔虫等寄生虫,可造成肠胃等器脏严重损伤。(图片来源于网络)
 

由于新型冠状病毒的肺炎疫情大幅度传播,如今人们谈“蝠”色变,殊不知有错的并不是蝙蝠本身,而是人类无知的贪婪才使“蝠”转为祸。在此呼吁大家管住嘴,打消对野味的好奇,拒绝野味,从我做起。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人类自己!

参考文献:

[1]郝沛、钟武、李轩等:Evolution of the novel coronavirus from the ongoing Wuhan outbreak and modeling of its spike protein for risk of human transmission, SCIENCE CHINA Life Sciences(《中国科学:生命科学》英文版), 2020年1月21日在线发表。

[2]张建鑫:《中国蝙蝠主题图案研究》,南京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年。

[3]武仙竹、王运辅等:《重庆穿洞遗址大马蹄蝠化石发现及其意义》,《热带地理》2014年1月,第34卷第1期。

[4]谢硕:《重庆中梁山地区第四纪洞穴堆积及小哺乳动物群的研究》,重庆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

[5]李凤:《玉溪遗址T0403探方动物骨骼的初步观察与分析》,重庆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年。

[6]武仙竹、邹后曦等:《巫山蓝家寨遗址发现食虫目和翼手目动物》,重庆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4年1月第31卷第1期。

[7]欧阳颐、黎学铭等:《广西首次发现野生果子狸感染旋毛虫》,《中国热带医学》 2011 年第 11 卷第 5 期。

[8]DouglasL Cohn:《实验土拔鼠 ( Marmoatmoanx) 的寄生虫》,《实验动物科学》1987年第4期。

[9]蒲翠敏、罗引幸:《贵州省某野生动物园动物肠道寄生虫调查及其形态学观察》,《野生动物学报》2018,39(4): 943 -947。

[10]刘宇明、张汉成:《野生蛇感染曼氏裂头蚴一例》,《龙江畜牧兽医》2017年第5期。[11]赵红刚:《刺猬感染曼氏裂头蚴》,《中国寄生虫学与寄生虫病杂志》1994年12期。

 

文稿:李   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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