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概况
为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石窟寺保护利用重要指示精神,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石窟寺保护利用工作的指导意见》,根据国家文物局印发的《中国石窟寺考古中长期计划(2021—2035年)》相关要求,加强重庆石窟寺考古、保护及展示利用,经国家文物局批准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于2021年10月开始对潼南万佛岩摩崖造像及寺庙建筑基址开展主动性考古工作 。
潼南万佛岩摩崖造像及寺庙建筑基址位于潼南区崇龛镇,地处涪江支流琼江东岸的丘陵地带,目前为重庆市文物保护单位。这里分布有盛唐至晚唐五代的的摩崖造像,还有较多寺院建筑遗迹、僧人墓葬等,它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千佛寺摩崖造像同组成了一处规模较大的摩崖造像群。
潼南崇龛镇摩崖造像群位置图
万佛岩与千佛寺的相对位置图
发掘理念、方法和目的
石窟寺是一个宗教遗存的集合体,除摩崖窟龛本身以外,还应当有与其相关联的寺院建筑、窟前建筑、僧人墓葬、碑刻题记、道路等内容,可视之为一个宗教性质的聚落。而从更为宏观角度来看,石窟寺也与当时城镇、交通路线、产业等密不可分,石窟寺本身的发展沿革也与当时历史大背景息息相关,需要从更为广阔的时空范围来分析石窟寺。
在这一理念的指导下,我们不仅在崇龛镇摩崖造像群开展大范围的区域系统调查和勘探,寻找寺院建筑遗址、埋藏及滚落的造像、墓葬、道路等遗迹,而且还在涪江流域开展以唐宋时期城址、摩崖造像为主的调查,为崇龛摩崖造像群的阐释提供更为丰富的历史、地理和文化背景。在此基础上,在万佛岩选取重点区域开展考古发掘,以揭露寺院建筑、窟前建筑等遗迹。
涪江、琼江流域的唐宋县城、石窟寺调查
本次考古发掘的目的是加强对重庆散见的中小型石窟寺考古调查和发掘,科学获取相关资料,填补涪江下游地区系统开展石窟寺考古的空白,加快刊布重庆石窟寺考古报告。
阶段性成果
本次考古发掘面积为500平方米,目前考古发掘正在进行中,并取得了一系列重要的阶段性成果。
(一)摩崖造像的清理和记录
摩崖造像分布于8段崖体上,共81龛,500余尊造像,其中通过考古发掘新发现1龛。主要题材有西方净土变、观无量寿经变、僧伽变相、千手观音经变、三十五佛、佛道合龛等题材,另外还存在一批群像、大型龛窟等。这批造像的时代以唐中晚期为主,个别造像可早至盛唐,不见宋代造像。
观无量寿经变(第51龛,唐代)
考古发掘出土的摩崖造像龛(第1龛、唐代)
(二)寺院建筑遗迹和窟前建筑的发掘
发现建筑废弃堆积2处,堆积特点是覆盖有大面积的瓦块及碎石块,部分石块为建筑构件或生活用具,从出土器物的特点来看,该废弃堆积的年代应为明代。目前我们采用解剖的方式对其中1处建筑废弃堆积进行解剖发掘,其下方已发现有部分柱础、铺石地面、墙基出露,具体结构和性质有待进一步发掘确认。
寺院建筑遗迹
万佛岩摩崖造像2段崖体(第65龛-67龛)的崖顶上发现有排列较为规整的梁架榫孔,应当为遮蔽造像龛的窟檐建筑遗迹,周围地层中出土有较多唐宋时期陶建筑构件,该建筑的时代至少可以上溯至唐宋时期。
万佛岩摩崖造像窟檐建筑遗迹(唐宋)
此外,在万佛岩摩崖造像的龛顶台地上,也发现有明代的瓦砾堆积,可能也与寺院建筑的废弃有关系。
(三)揭秘了多种形式的僧人墓葬
本次共发现三种僧人瘗埋方式:(1)摩崖瘗龛,共8座。主要分布于万佛岩摩崖造像北部分布区的3-7段崖体上,特点是在崖壁上雕凿圆拱形龛,龛内雕凿瘗塔,塔基上多可见方形龛,其功用应为埋葬僧人骨灰。从瘗塔形制来看,应系唐代摩崖瘗龛;(2)火葬罐墓,共2座。发现于万佛岩摩崖造像南部分布区的1段崖体的头端,埋葬于垮塌的1号龛周围石块间,系用敛口陶罐作为葬具,其内发现有骨渣。从陶罐形制判断,可能为宋代遗存;(3)石室墓。共2座。发现于千佛寺摩崖造像前的陡坎下,均为多室石室墓,可能与僧人埋葬有关,从形制来看为明代墓葬。
摩崖瘗塔(唐代)
火葬墓(宋代)
(四)出土了一批重要文物
目前发掘出土的文物标本共100余件,主要包括陶建筑构件、石构件、石造像等,其中陶建筑构件有瓦当、板瓦、滴水、鸱吻、脊兽等;石构件包括石柱础、石墙基、石柱、石磨盘及其他石质建筑构件;石造像包括佛像头、菩萨头、残造像身体、像座等。另外在清理的建筑废弃堆积中,还出土有一枚铜印章,印文为“佛法僧宝”,该印为寺院中常见的三宝印,也从侧面反映了建筑基址应当与寺院有关。
筒瓦(宋代)
瓦当(唐代)
鸱吻残件(宋代)
铜印章(印文“佛法僧宝”,明代)
重要价值
(一)本次发掘极大丰富了崇龛摩崖造像群的内涵,它是由摩崖造像、寺庙建筑、僧人墓葬等共同构成的一处较完整的石窟寺,为研究与石窟相关联的礼拜空间、生活空间、生产空间、丧葬空间等提供了重要的研究案例,对进一步理解川渝地区石窟寺的类型、选址、布局结构等具有重要价值。
(二)崇龛摩崖造像群是涪江流域具有代表性的一处盛唐至宋初的摩崖造像群,该区域是石窟造像艺术从川北地区往渝西地区传播的关键节点,它对认识川渝石窟寺的分布规律、传播路径、分期分区、发展演变具有重要意义。
(三)崇龛摩崖造像群保存有大量的唐代建筑图像,包括楼阁、塔幢、勾栏等,为研究唐代的建筑样式及佛教寺院布局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同时,发现的窟檐遗迹为窟檐建筑的复原研究提供了真实的科学依据。
(四)崇龛摩崖造像群发现了类型多样、数量较多、时代清晰的唐代至明代僧人墓葬,加深了对僧人瘗埋方式的认识,对于研究僧人瘗埋制度及石窟寺的功能分区具有重要学术价值。
(五)崇龛摩崖造像群的发掘为保护和展示利用提供了丰富的内容,深入挖掘崇龛摩崖造像群的价值,展示崇龛摩崖造像群深厚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对于开展乡村振兴、乡村旅游具有重要意义。
文稿:牛英彬 燕妮 李凤